在唐代,女子流行服饰的颜色可谓丰富多样。近年来,中国西北地区不断有文物出土,其中大量的丝织品清晰地展现出唐代服色的繁杂绚丽。
唐代国力强盛,社会风气活泼外向且充满自信。它以汉民族传统文化为根基,以开放的胸怀广泛吸纳外族文化,从而构建起多姿多彩的大唐文明,这也使得当时流行的服饰颜色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
周代天子的常服有玄端和深衣之分,玄端属于朝服,而深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常服。深衣不分阶层,从天子到普通百姓都可穿着,周代的深衣为白色,唐代亦是如此,白色在当时是最为常见的颜色,特别是男子的常服多为白色。
白色:
据《隋书·檀仪志》记载:“大幸六年诏,胥吏以青,庶人以白,房商以皂。”唐五代时期依照这个规定,普通平民大多穿着白色袍子。当代的诗文中存在不少相关例证,像韩愈的《赛神》中写道:“白布长衫紫领巾,差科未动是闲人。”范质的《诫儿侄八百字》提到:“去午初释褐,一命到蓬丘。青袍春草色,白纻弃如仇。”从这两首诗能够明显看出,未担任官职的人是身着白色袍服的。
再看唐人小说《樱桃青衣》,讲述了一位屡试不中的士人,在一座精舍中听僧人讲道,困倦入睡后梦见自己遇到贵人,中举又娶妻,可醒来时“乃见着白杉,服饰如故”。这无疑是一个有力的佐证。唐朝科举制度蓬勃发展,进士科备受重视,唐代众多名相都出身于进士科。那些登科但尚未授官的士子,虽然依旧穿着一袭白衫,但他们不久后平步青云的可能性极大,所以进士及第的士人被尊称为“白衣公卿”或者“一品白衫”。一般官吏在平日或者宴客之时,也会穿着白色袍子。例如在唐代人绘制的《游骑图》里,图中人物不管是休闲游骑还是其他状态,都身着白色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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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紫色:
有人对吐鲁番出土的丝织品做过色谱分析,仅仅这些丝织品就包含二十多种颜色。其中红色就有水红、银红、猩红、绛红、降紫等多种;黄色包含鹅黄、菊黄、杏黄、土黄、金黄、茶褐;青色有天青、蛋青、赤青、藏青;蓝色有翠蓝、宝蓝;绿色有胡绿、豆绿、叶绿、墨绿、果绿。
在一座永淳二年的墓中发现的红色锦条花边,是用果绿、墨绿、黄、棕、白等颜色的丝线织成花纹,并且用白色珠子和黄色晕绸装饰其间。唐代妇女服装的华丽,在许多绘画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例如唐代周昉的《仕女图》、徽宗摹唐代张萱的《捣练图》、李公麟摹张萱的《丽人行》以及敦煌壁画中的《乐廷镶夫人行香图》等,这些画作都能证实当时女子服饰颜色的丰富多彩。在上述画作里,贵族妇女大多身着红色衣裙,就像《丽人行》中的虢国夫人,她穿着淡窄袖上襦,肩搭白色披帛,下着描金花红裙。而宫女和侍者多数穿着暗色或者浅淡的颜色,不过也有大红色的服饰。因为这个时代“风俗奢靡,不依格令,绮罗锦绣,随所好尚。上自宫掖,下至匹庶,递相仿效,贵贱无别。”
不管在何时何地,对流行服饰最为敏感的人群非富贵人家的女子和以取悦他人为生的歌女莫属了。所以我们从这些女子的穿着就能了解当时的流行服色。这个时期的女子最流行红色和紫色的服饰。
唐人小说《霍小玉传》中对这位长安名妓的装扮描写为:“着石榴裙,紫衫裆,红绿帔子。”红色和紫色都是艳丽动人的色彩,深受讲究衣着的妇女喜爱。还有一种极为奢侈的流行服饰,尤其在富贵人家颇为流行。
《唐书·五行志》记载:“安乐公主使尚方合百鸟毛织二裙,正视为一,色傍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而百鸟之状皆见,以其一献韦后。自作毛裙,贵臣富家多之,江、岭奇禽异兽采之殆尽。”这种五彩斑斓的服装,尽管耗费了江岭间的众多奇禽异兽,但终究只有少数贵族有能力穿着。不过这种服饰带动了流行用两种颜色的绫罗拼合,裁成裥褶裙,这种裙子在行动时会呈现出色彩绚烂的效果。
阎立本的《步辇图》中,抬辇和执扇的宫女就穿着红白相间的服饰。西安出土的唐代《执失奉节墓》壁画里,一名“红衣舞女”所穿的也是这类裥褶裙。
黑色、墨绿、墨紫、深褐:
服制规定“屠商以皂”,这意味着屠夫和商人的社会地位最低,政府规定他们只能穿着乌漆抹黑的皂色衣服。
我们来看写实性很强的敦煌莫高窟壁画,在《维摩诘经变》中描绘了两个人站在酒肆门口,还有一些人坐在酒肆内,看起来这些人都是行商之人,在途中休息喝酒,他们的服装就是皂色衣服。
唐代国运走向衰落的晚期,各种弊病丛生。原本经常穿着明亮轻快白色袍服的士人,到了末世流行起低调的黑色服饰,还偏爱紫绿、墨紫等颜色,这种毫无明朗气象的服色,随着唐末叛兵兴起,不管是士大夫还是普通百姓都穿上了皂色衣服。
在妇女流行服色方面,中唐以后,妇女服装几乎呈现出一种末世的美感。元稹给白居易的信中提到:“近世妇人晕淡眉目,绾约头发,衣服修广之度及匹配色泽尤刻怪艳。”白居易的诗《时世妆》写道:“时世流行无远近,腮不施朱面无粉股票免费配资,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似含悲啼。”真的是“黑白失本态”,士人流行黑色服饰,妇人喜好凄苦的妆扮,她们的服饰颜色也和士人一样,以黑色、墨绿、深褐居多,从敦煌壁画晚唐至北宋时期的供养人像,能够看出这种颜色的流行趋势。唐代国运的兴衰,在服饰颜色上有着清晰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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